老碗市

王聯(lián)群

老碗市
上世紀(jì)60年代，農(nóng)村人吃午飯和吃晚飯時，常常在家附近或在誰家門前的稍大空曠的地方，各自端著自家的飯，聚在一塊吃飯，把這叫老碗市。
往小的說，我小時候，我家附近就有一個老碗市，中午和晚上來這里吃飯的有耄耋老人，也有風(fēng)華正茂的年輕人，也有到了中午仍吃不上飯的人，手里不拿碗，但人卻在這里，也有可能留意這里飯的味道，也有可能留意這里的厚土人情，婦女極少。
陽春三月，吃飯的人多半是湯面之類，蛋蛋面，糝子面，旗花面。稍好的就是端一碗湯面，再拿一塊白凈的鍋盔，吃飯之時，也做比較，粗糧少的，算是家道富裕，粗糧多的，是大多數(shù)，吃完飯，有的叫娃把碗拿回去，也在眾人前擺擺家長的威風(fēng)。家道富裕的，也可能喚娃們或老婆給他在盛一碗飯，并吩咐，放點辣子，端來。大多數(shù)人就是一碗飯，吃飽與吃不飽，就是一碗飯了。飯后，有年長的說話，在民國十八年，鬧過災(zāi)荒，有人吃過觀音土，榆樹皮，吃野菜更是常事，還有一位長者說，民國三十一年，河南受災(zāi)重大，赤沙原野無食物，賣兒賣女處處見，樹皮剝盡草根沒，人食人肉悲慘哭，人心惶惶離鄉(xiāng)井，凍斃餓斃無計數(shù)，顛沛流離奔道途，處處都是餓死鬼。要飯的很多，餓殍遍野，有的要飯還在咱們這里安了家。相比之下，咱們這里還可以，所以才有金周至銀戶縣的美譽。老人說過去，是在提醒大家，珍惜今日的好生活。年輕人更愛聽歷史故事和英雄人物。還有個中年人說，有一年一個偷牛賊，讓村上人抓住的用繩子捆住，打得那偷牛賊皮開肉綻。賊一直回話，說今后再也不敢了，便放了他。那時的我，也依稀聽到了幾個歷史故事和英雄人物。
還有一個周日中午，大家都在老碗市吃飯。忽然從路中走過一個人，頭戴禮帽，眼戴圓坨眼鏡，身穿白色中山裝，腳穿黑色皮鞋，手上還戴著手表，吃飯的人中，有人說這是王家老三，在寶雞市某醫(yī)院工作，吃公家飯的。眾人投去羨慕的目光，還有人說，我要是能像那樣，算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。還有一年輕人對孩子說，好好讀書，長大也像那人那樣，光宗耀祖，多有出息。總之，王家老三的穿戴，著實是許多農(nóng)村人的夢想。
再后來，改革開放后，責(zé)任新到戶，許多農(nóng)村人，在忙完自家的農(nóng)活外，主要精力都放在打工或做生意上，經(jīng)過努力和奮斗，不但溫飽自足，還過上了小康生活，這一切都?xì)w功于黨的富民政策好。
現(xiàn)如今，老碗市已經(jīng)銷聲匿跡了，當(dāng)年的貧窮已成為歷史。人們在享受物質(zhì)文化的同時，更多的追求的是精神文化，幸福生活比蜜甜，美好的生活更加絢麗多彩。
2019年11月2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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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碗市的特點：天寒追著陽光，天熱追著陰涼。一道靚麗的風(fēng)景再也看不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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